恆之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赤黑|邪瓶

《活出生命的意义》维克多·弗兰克尔

◆ 前言

>> 弗兰克尔发现可能找寻到生命意义的三个途径:工作(做有意义的事)、爱(关爱他人)以及拥有克服困难的勇气。苦难本身毫无意义,但我们可以通过自身对苦难的反应赋予其意义。


>> 最后,弗兰克尔最具持久力的观点,正是我在生活以及无数的咨询中一直呼吁的:一些不可控的力量可能会拿走你很多东西,但它唯一无法剥夺的是你自主选择如何应对不同处境的自由。你无法控制生命中会发生什么,但你可以控制面对这些事情时自己的情绪与行动。


>> 生活是充满意义的,人们要摈弃环境的侵扰,学会追寻生活的意义。


◆ 自序

>> 不要只想着成功——你越想成功,就越容易失败。成功就像幸福一样,可遇而不可求。它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产物,是一个人无意识地投身于某一伟大的事业时产生的衍生品,或者是为他人奉献时的副产品。幸福总会降临的,成功也同样:常常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希望你们的一切行为服从良心,并用知识去实现它。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当然是相当长的时间之后——注意,我说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后!——正是由于这种不关注,成功将降临于你。”


◆ 第一部分 在集中营的经历

一旦某些小人们掌握一点权力,对于另外一些人是一场灾难,他们通常会去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回忘记自己曾经的经历。

>> 不夸张地说,许多囚头在集中营的日子甚至要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与看守相比,这些人更为凶狠,在鞭打囚徒时更为残忍。


>> 每当看到狱友吸烟时,我们就知道他已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勇气一旦失去,几乎就不可能再挽回。

个人感受:想到崔庆龙老师说的〝活着的感觉〞,就像一个人仅仅保留了社会性功能,重复着自己每天扮演的角色,以及这些角色必须要做的一些事情,却始终没有来自于心理内部的冲动和张力,没有连续的具有指向性的欲望。

有时候,这种没有活着的感觉,是一种彻底妥协的结果,是面对一种没有选择的境地,不断去认同和合理化的结果。当一个人没有活着的感觉的时候,首先失去的就是能够自由选择的意识,失去的是能够被满足的欲望的能力。(这一整段都是崔庆龙老师的话,这些作者这本书的主题完全契合)。


>> 精神病学中有一种被称作“暂缓性迷惑”的状态。被宣布处决的人在行刑前的最后时刻会产生死刑可能暂缓执行的幻觉。


>> 等待淋浴时,赤条条的身体使我们意识到:除了赤裸的身体,如今我们真的是一无所有。前半生挣下的财富还剩什么?现在,眼镜和皮带就是我的全部财产。


>> 我们抱有的幻想一个接一个地破灭,出乎意料的是,大多数人开始被冷酷的幽默感战胜。此刻,我们知道,除了赤裸裸的身躯之外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淋浴时,我们尽情地开玩笑,既取笑自己也取笑别人,也为真正的水从浴室的喷头里流出来而深感庆幸。


>> 从某种意义上讲,思想脱离了周遭的客观环境,这完全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


>> 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们陀思妥耶夫斯基“把人定义为可以习惯任何事物的种群”的观点是否正确,我们肯定会回答:“是的,人可以习惯任何事物,但请不要问我们是如何习惯的。”我们的心理调查还没到达那么深入的程度,囚徒的心理也没有达到能够习惯的程度。到目前为止,我们仍处于心理反应的第一阶段。


>> “有些东西能使你失去理智或变得一无所有,直到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一种对于非正常情境的反常反应却可以被视为正常。甚至我们精神病学家还希望,人们在非正常情形下的反应与其正常状态相比是偏向非正常的。


>> 囚徒开始从心理反应的第一阶段进入第二阶段,即一个表现相当冷漠的阶段。在这期间,他的情感进入一种死亡状态。


>> 其次指对周围一切丑恶行为的厌恶,甚至仅仅是丑陋的外貌都让他感觉厌恶。


>> 我们这位旁观者的感情却已经麻木,无法真切地感受到厌恶、恐惧或怜悯等情感。进入集中营几周,他不断看到受难者、将死之人和已死之人,对一切已司空见惯,再没什么事情能够打动他了。


>> 冷漠、迟钝、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是囚徒第二阶段心理反应的表现,这些症状最终会使他们对每天每时频繁发生的酷刑折磨无动于衷。正是由于这种冷漠外壳的包裹,囚徒们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


>> 这才让我发现党卫军正在身旁挥动棍棒。这时,最痛的不是肉体(这样的惩罚对成人和儿童都一样),而是不公正和不可理喻对心理造成的伤害。


>> 有时,似乎很老练的囚徒也会发火。他的愤怒不是由于自己所承受的残忍或疼痛,而是出自与之相关的侮辱。那一刻,我的确血脉贲张,因不得不听一个对生活一无所知的人来判断自己的生活而怒发冲冠。


>> 第二阶段的主要症状是冷漠,这也是必不可少的自我保护机制。前途渺茫,所有努力和感情都投入到保全自己和他人的性命这件事上。晚上,囚徒们从工地赶回集中营时,常常可以听到他们长舒一口气说:“真好,又多活了一天。”


>> 集中营普遍存在“文化冬眠”,但政治和宗教除外。


>> 在集中营里,人的身体和思想由于受到压迫而处于原始状态,但深化人们的精神生活是可能的。有丰富的精神生活且比较敏感的人在这里会承受更多痛苦(他们身体也会更弱),但对内心的伤害相应也会少许多。他们能把恶劣的外部环境转化成内心丰富自由的精神生活,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集中营中身体羸弱的一些人比看似强壮的人生存能力更强。


>> 爱是人类终身追求的最高目标。我理解了诗歌、思想和信仰所传达的伟大秘密的真正含义:拯救人类要通过爱与被爱。我知道世界上一无所有的人只要有片刻的时间思念爱人,那么他就可以领悟幸福的真谛。


>> 我们欣赏着晚霞,看着不断变换形状和色彩的云朵笼罩着整个天空,云彩一会儿铁红色,一会儿艳红色,与我们荒凉的棚屋形成鲜明对比,泥潭也映照出灿烂的天空。几分钟的寂静后,一名囚犯对另一名感叹道:“世界多美呀!”


>> 幽默是灵魂保存自我的另一件武器。大家都知道,幽默比人性中的其他任何成分更能够使人漠视困苦,从任何境遇中超脱出来,哪怕只是几秒种。


>> 培养幽默感并以一种幽默的态度看待事情,是人在掌握生存艺术时学到的技巧


>> 个人的苦难就好比毒气。如果向空荡荡的毒气室灌入一定量的毒气,气体将完全而均匀地弥漫开来,不管房间有多大。人的苦难也是这样,它完全占据了你的灵魂和意识,不管苦难是大还是小。因此,人苦难的“量”完全是相对的。


>> 苦难的相对性是多么明显呀!我们嫉妒那些管理相对好、相对安全、相对幸福的犯人。我们难过地想,他们肯定能够定期洗上澡。他们肯定有牙膏、衣服刷子和褥子——每人一套——每月还能收到亲人的来信,至少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而我们很久以前就失去这一切了。

而且我们是多么嫉妒那些能够到工厂里在一个避风挡雨的车间工作的人呀!


>> 不过,我不能苛求那些偏向自己人的犯人。在这种生命或迟或早随时可能终结的处境里,谁还能指责那些优待朋友的人呢?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除非他扪心自问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会那么做。


>> 是如此关注自己和亲人的生命,以至于精神高度紧张,这种紧张可能会摧毁他所有的价值观念,使他怀疑一切。在一个不再承认人的生命价值、剥夺人的意志并使之成为消灭对象(当然要先有计划地让他尽其所用)的重压之下,人的自我最终会遭受价值缺失之苦。如果集中营的犯人不竭力抵挡住这种影响以保存自尊,他就会失去人的感情,没有了精神,没有了内在的自由,没有了个人的价值。他会觉得自己不过是人群中的一小部分,其存在被贬损到动物的层次。


>> 集中营的犯人害怕做决定,也不敢采取任何主动行为。这是因为他们强烈地感觉到一切皆有定数,不要试图去影响命运,而应该听从命运的安排。


>> 绝大多数犯人都有自卑情结。我们曾经是,或者曾经把自己想象成是“人物”,而现在我们的待遇形同猪狗。(人们对于自身内在价值的认识寄托于更高、更精神性的事物上,这种精神性的事物不会被集中营生活摧垮,但又有多少自由的人拥有这样的自觉,更不用说囚犯?)


>> 我们可以从原则和经验两方面回答这些问题。在集中营生活的经验表明,人还是有可能选择自己的行为的。有足够的例证(常常是英雄性质的)说明,人可以克服冷漠,克制暴躁。即使是在可怕的心理和生理条件下,人也能够保持一定的精神自由和意识独立。


>> 有一样东西你是不能从人的手中夺去的,那就是最宝贵的自由,人们一直拥有在任何环境中选择自己的态度和行为方式的自由。


>> 实际上,人们也经常会遇到需要抉择的时刻。每天每时你都需要做出决定,这样的决定将使你要么屈从于致命的暴力,要么保持自我内在的自由,同时也将决定你是否成为环境的玩物,是否抛弃自由和尊严而变成标准的囚徒。

个人思考:虽然受制于环境,做为一个人,我们还是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做一个忠于自己的人。看书也是在看其他人的选择,我也会一直告诉自己,不能麻木,不能漠视。


>> 犯人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仍然取决于他自己内心的决定,而不单单取决于集中营生活的影响。因此,在心理和精神的层面,基本上任何人都能够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即便在集中营,他也能保持自己作为人的尊严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我只害怕一样——那就是配不上我所受的痛苦。”在我结识了那些烈士之后,这句话常常出现在我脑海里。那些烈士的行为,他们的痛苦和死亡,都表明人不能丧失内在的自由。他们可以说配得上他们的苦难,他们忍受痛苦的方式是一种真正的内在升华。就是这种精神的自由——任谁也无法夺走——使生活变得有目的、有意义。


>> 他不能过创造性或享乐的生活,但不只是创造和享乐才有意义。如果说生命有意义,那么遭受苦难也有意义。苦难、厄运和死亡是生活不可剥离的组成部分。没有苦难和死亡,人的生命就不完整。


>> 犯人内在自我的状况最终不是取决于那些生理或心理条件,而是自主决定的结果。对犯人的心理观察表明,只有那些自甘沉沦、放弃对道德自我和精神自我内在把握的人才会成为集中营恶劣条件下的牺牲品。


>> 拉丁词finis有两个含义:“结尾或结局”和“要达到的目标”。看不到“临时的存在”何时结束的人,也不可能去追求生活的终极目标。他不再像正常人那样为了将来而生存。因此,他内在生命的这个结构就改变了,我们从生活其他领域所知道的堕落迹象就开始。


>> 人的独特之处在于只有人才能着眼于未来。在极端困难的时刻,这就是他的救赎之道,不过他得迫使自己将精神专注于此。


>> 作为痛苦的激情,一旦我们对它有了清晰而明确的认识,就不再感到痛苦了”。


>> 正如前面所说,要想恢复犯人内在的力量,必须首先让他看到未来的某个目标。尼采说过:“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便能生存。”这可以作为所有心理治疗师的座右铭。只要有可能,你就应该告诉病人为什么要活下去,一个目标就足以增强他们战胜疾病的内在力量。看不到生活有任何意义、任何目标,因此觉得活着无谓的人是可怜的,这样的人很快就会死掉。

个人思考:改变自己以适应这样的环境和生活,思考一下自己想要什么,想实现什么样的生活,立足当下,根据环境采取行动。


>>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在生活态度上来个根本的转变。我们需要了解自身,而且需要说服那些绝望的人:我们期望生活给予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对我们有什么期望。我们不应该再问生活的意义是什么,而应该像那些每时每刻都被生活质问的人那样去思考自身。我们的回答不是说与想,而是采取正确的行动。生命最终意味着承担与接受所有的挑战,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任务这一巨大责任。


>> 这些任务(也就是生命的意义)在每个人身上、在每个时刻都是不同的,因此不可能对生命的意义作一般的定义。对生命意义的质疑,没有唯一的答案。“生命”的意义不是某种含糊的东西,而是非常实在和具体的。它构成人的命运,而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独特的。你和你的命运无法跟任何其他人及其命运进行比较。生活永不重复,不同问题需要不同的应对。有时你会发现所处的情况需要你采取行动来确定自己的命运,有时你会觉得深思熟虑更为可取,有时你会发现顺其自然是正道。每种情况都有其特殊性,正确的应对也只能有一个。


>> 如果你发现经受磨难是命中注定的,那你就应当把经受磨难作为自己独特的任务。你必须承认,即使在经受磨难时,你也是独特的、孤独的一个人。没有人能够解除你的磨难,替代你的痛苦。你独特的机会就依存于自己承受重负的方式之中。


>> 这种独特性使每个人的情况千差万别,因此让每个人意识到生命的意义,也就使他有可能完成其创造性的作品,享受到人类之爱。一旦他意识到自己是不可替代的,那他就会充分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认识到自己对所爱的人或者未竟的事业的责任,也就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生命。他知道自己存在是“为了什么”,也就知道“如何”继续活下去。


>> 显然,一个人是集中营司令还是犯人,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在任何团体里,都能发现人的仁慈,哪怕这个团体整体上应该受到谴责。团体的界限会有交叉,我们不能简单地下结论说哪些人是天使,哪些人是魔鬼


>> 世界上有(且只有)两类人——高尚的和龌龊的。任何地方都有这两类人,人类社会的所有团体中也都有这两类人。没有哪个团体纯粹由高尚的人或者龌龊的人组成。从这个意义上说,不存在纯粹类型的团。


>> 我们已经丧失了感受快乐的能力,要慢慢地重新培养这种能力。


>> 对他们来说,唯一改变的是现在他们由被压迫者成了压迫者。他们是暴力和不公的施予者,而不是接受者。他们痛苦的经历成了为所欲为的借口,这种情况在小事中就能很清楚地看出来。


◆ 第二部分 意义疗法

>> 与心理分析相比,我的意义疗法不那么内省和溯旧。相反,意义疗法着眼于未来,着眼于患者在将来应当完成的意义(意义疗法是着重于意义的心理疗法)。


◆ 存在之挫折

>> 人对意义的追求也会遇到挫折,这就是意义疗法所谓的“存在之挫折”。“存在”一词有三种含义:(1)存在本身,比如人特定模式的生存;(2)存在的意义;(3)对个体存在之意义的追求,即对意义的追求。


◆ 意源性神经官能症

>> 意源性神经官能症的发生不是由于欲望与本能的冲突,而是由于存在本身出现了问题。其中,追求意义过程中遇到挫折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 意义疗法把人看成这样一种存在:他主要的担忧是实现某种意义,而不仅仅是满足欲望和本能的需求,或者是调和本我、自我与超我之间欲望的冲突抑或适应社会和环境,在这一点上,它与心理分析分道扬镳。


◆ 存在之虚无

>> 存在之虚无的主要表现是厌倦。现在我们能够理解叔本华的话了:人注定要徘徊在焦虑和厌倦这两极之间。


◆ 生命之意义

>> 人不应该问他的生命之意义是什么,而必须承认是生命向他提出了问题。简单地说,生命对每个人都提出了问题,他必须通过对自己生命的理解来回答生命的提问。对待生命,他只能担当起自己的责任。因此,意义疗法认为,负责任就是人类存在之本质。


◆ 存在之本质

个人思考:我们在成长过程中,都会去思考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想要做什么样的工作?实现什么样的目标?自我内求要和外在的行动结合起来,才能找到答案。人需要通过与外界环境及其他人做连接,找到自己愿意投身的领域,专注于这个领域。在超越自我的基础上实现自我。

>> 们说人要担负起责任,要实现生命的潜在意义,是想强调生命的真正意义要在世界当中而不是内心去发现,因为它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我将这种构成特点表述为“人类存在之自我超越”。它表明了一个事实: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总是指向某种事物或某人(他自己以外的某人)——不论是作为有待实现的意义还是需要面对的他人。人越是忘记自己——投身于某种事业或献身于所爱的人——他就越有人性,越能实现自己的价值。所谓自我实现,绝不是指某种可以实现的目标,因为人越是追求这个目标,越是容易失去它。换句话说,自我实现可能是自我超越唯一的副产品。


>> 按照意义疗法,我们可以用三种不同的方式来发现生命之意义:(1)通过创立某项工作或从事某种事业;(2)通过体验某种事情或面对某个人;(3)在忍受不可避免的苦难时采取某种态度。


◆ 爱之意义

>> 爱是直达另一个人内心深处的唯一途径。只有在深爱另一个人时,你才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的本质。通过爱,你才能看到所爱的人的本质特性,甚至能够看到他潜在的东西即他应当实现而尚未实现的东西是什么。只有通过爱,才能使你所爱的人实现他的全部潜能。通过使他认识到自己的所能和应为,他就会实现自己的潜能。


◆ 苦难之意义

>> 就是意义疗法的要义之一:人主要关注的不是获得快乐或避免痛苦,而是看到其生命的意义。这也是人们为什么甚至准备着去受苦,在这个意义上,他的痛苦有了意义。


>> 在某些情况下,人被剥夺了工作或者享受生命的机会,但痛苦的不可避免是永远也不会被排除的。在勇敢接受痛苦之挑战时,生命在那一刻就有了意义,并将这种意义保持到最后。换句话说,生命之意义是无条件的,因为它甚至包括了不可避免之痛苦的潜在意义。


◆ 超级意义

>> 需要做的,不是像某些存在主义哲学家所教导的那样去忍受生命的无意义,而是忍受自己不能以合理的方式去把握生命之无限意义。意义比逻辑要深刻得多。


◆ 生命之短暂

>> 悲观主义者好比一个恐惧而悲伤地看着墙上的挂历每天都被撕掉一张,挂历越变越薄的人;而积极地应对生活问题的人好比一个每撕掉一张就把它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还要在背面记几行日记的人。他可以自豪而快乐地回忆日记中所记下的所有充实的日子,那些他曾经有过的全部生活。即便他意识到自己老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没有必要嫉妒年轻人,更没有必要为虚度的青春懊悔。他为什么要嫉妒年轻人呢?嫉妒年轻人所拥有的可能性和潜在的远大前程吗?“不,谢谢你”,他会这么想,“我拥有的不仅仅是可能性,而是现实性,我做过了,爱过了,也勇敢地承受过痛苦。这些痛苦甚至是我最珍视的,尽管它们不会引起别人的嫉妒”。


◆ 作为一项技术的意义疗法

>> 快乐是(而且一直是)一种附加品,如果这种附加品本身成了目的,反而会受到减损。


>> 意义疗法所谓“矛盾意向法”的技术基础源于以下两方面的事实:一方面,正是恐惧导致了所害怕的事情的出现;另一方面,过度渴望使其所希望的事情变得不可能。


>> 打破恶性循环的,不是神经官能症患者的自我考量(无论是自我怜悯还是自我嘲弄),治疗的要义在于自我超越!


◆ 集体性神经官能症

>>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自由也是有限的。人的自由不是无条件的自由,而是针对特定条件采取某种立场的自由。


◆ 对泛决定论的批评

>> 人不是完全受到限制和决定的。人是自己做出了是屈服于环境和条件还是勇敢挑战那些环境和条件的决定,换句话说,人最终决定着自己的命运。人不是简单地活着,而是时时需要对自己的前途做出判断,决定下一刻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 人的生命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他有能力超越这些条件。人能够力所能及地改变世界,并在必要时完善自我。


>> 自由只是故事的一半,真理的一面。自由是人的生命消极的一面,而其积极的一面就是责任。实际上,如果人不能负责任地生活,那自由会堕落为放任。


◆ 精神病学的重归人性化

>> 人不是众多事物中的一种。事物相互决定对方,但人最终是自我决定的。他成为什么——在天赋与环境的限度内——是他自己决定的结果。比如在集中营,在活人实验室,我们亲眼目睹有人像猪猡,有人像圣人。人的内心里,这两种可能都有。最终表现出哪一种,是决定的结果,而不是环境的产物。


◆ 写在后面的话

>> 重要的是如何充分利用任何给定的处境,面对灾难而保持乐观。人类总是有能力(1)将人生的苦难转化为成就;(2)从罪过中提炼改过自新的机会;(3)从短暂的生命中获取负责任的行动的动力。


>> 人们一定要有理由才能幸福起来。一旦找到了那个理由,他自然而然会感到幸福。人类不是在追求幸福,而是通过实现内在潜藏于某种特定情况下的意义来追寻幸福的理由。


>> 个人一旦成功地找到了意义,那他不但会感到幸福,还会具备应对磨难的能力。


>> 失业型神经官能症”的年轻抑郁症患者。当时,我发现这一病症是由于两方面的错误认知而导致的:一是错误地把失业和没用等同起来,二是把没用跟生活没有意义等同起来。


>> 至于集体神经官能症的第二大表现——侵犯——让我讲讲卡罗琳·伍德·谢丽芙曾经做过的一项实验。她曾让两组年轻人互殴,发现当他们致力于某个集体目标时——比如把运送食物的马车从泥泞中拖出来,互殴就慢慢停止了。他们会马上为一个不得不集体实现的意义而团结起来。


>> 做个类比,让我们看一场电影:它由成千上万个镜头组成,每个镜头都有其含义和意义,但是在看完最后一个镜头之前,整个电影的意义是不能确知的。但是,如果我们不能理解每个镜头的意义,那么对整个电影的意义也就无法把握。生命的终极意义难道不也是这样?只有在濒死之时人们才能揭示生命的全部意义,而这种终极意义也有赖于生命过程中尽其所能地实现每个单一情境的潜在意义。


>> 而对意义的认识在我看来最实在不过,就是意识到了现实背景下的某种可能性,或者通俗地说,意识到在给定情境下“能够做些什么”。


>> 找到生命之意义有三个主要途径。第一是创造或从事某种工作。第二是经历某种事情或者面对某个人,换句话说,不仅能从工作中也能从爱中找到意义。


>> 重要的是第三个途径:即使是处于绝境的无助受害人,面对无法改变的厄运,仍能自我超越,并且以此改变自己。他能够把个人悲剧转化为胜利。


>> 这是不是说,要发现生命的意义,痛苦是不可或缺的呢?不是。我只是坚持一点:尽管痛苦是存在的,甚至说可以通过痛苦找到意义,条件是痛苦难以避免,正如本书第二章所说。如果它是能够避免的,那么消除它的原因才是有意义的事,因为遭受不必要的痛苦与其说是英雄行为,不如说是自虐。另一方面,如果你不能改变造成你痛苦的处境,那你仍然可以选择采取何种态度。残疾不是杰里朗选择的,但他选择了不让厄运摧垮自己。


>> 完全解释一个人的犯罪相当于开脱他的罪过,不是把他看成是一个自由而负责的人,而是有待修复的机器。即使是罪犯自己也厌恶这种解释,反而更愿意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个人思考:现在网络上出现的一些恶性视频,就有人会一直重复ta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提前给这样一个易怒且控制不住自己的人找借口。


>> 谴责“罪犯从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人们总是为犯罪者提供无数个开脱自己的理由,当社会应该为犯罪事件负责时,受害者却往往成为了替罪羊”。


>> 至于集体罪过,我个人认为,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或多人组成的集体的行为负责,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 悲剧三位一体的第三个方面涉及死亡,但是也涉及生命,因为生命的每时每刻都包含着死亡,而每一时刻都不会再重复。那么,生命的这种短暂性难道不是使我们尽量过好生命中的每一刻的最好提示器吗?它肯定是的,因此我提出一个忠告:尽情享受你现在的生活,就像是在活第二次,不要像你的第一次生命那样,错误地行事与生活。


>> 今天社会的特点是看重成功,因此尊崇年轻人。这实际上忽略了那些不再年轻的人的价值,并且模糊了尊严意义上的价值与有用性意义上的价值之间决定性的差别。如果一个人不认可这种差别,认为个人的价值仅仅源于他当下是否有用,那么,请相信我,这种人也许不会像希特勒那样,但有可能用安乐死的方式执行屠杀,也就是“慈善”地杀死所有那些因年迈、疾病、精神障碍或其他各种疾患而丧失社会有用性的人。


>> 将人的尊严与有用性混为一谈,是概念混乱,而这种混乱反过来可追溯到当下泛滥的虚无主义思潮。


>> 虽然世界的状况不妙,但是,如果我们都不努力做得最好,那它只会越变越糟。


>> 因为有了奥斯维辛,我们知道了人能够做什么。

因为有了广岛,我们知道人正处于什么样的危险之中。


◆ 后记

>> 导师非常欣赏弗兰克尔的超常智力,邀请他就生命之意义做一场演讲。弗兰克尔告诉听众:“我们自己必须回答生活向我们提出的那些问题,而要回答那些问题,我们就必须担负起生活的责任。”这一信念成了弗兰克尔个人生活和专业研究的基石。


>> 滋养内心的自由,拥抱自然、艺术、诗歌和文学之美,感受对家庭和朋友的爱,是十分重要的。但是其他个人选择、行动、关系、爱好甚至简单的快乐也能赋予生命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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